冶校是江苏省冶金经济管理学校、江苏省冶金工业学校的简称。
我们的入学通知书上盖的是江苏省冶金工业学校的印,毕业证上盖的是江苏省冶金经济管理学校的印。也就是说,学校是在我们读书期间改的名。
我们是年9月10日到校报到的,报到的时间就一天。年7月初毕业,撇去寒暑假时间,大多数人的在校时间也就一年半不到。
冶校坐落在镇江市中山西路、过去的劳动路西端,紧靠镇江火车站。而那时的镇江火车站,由于刚刚建成,规模和档次在苏南仅次于南京。在我们这些“孙焕生上城式”农村孩子看来,就是三个字——真漂亮。
我被分在班,班主任是顾老师,名叫顾美蓉,刚刚大学毕业,用现在的话说,是一位美女,戴着一副眼镜,说话不紧不慢,很有亲和力。
也许是在中学时担任过校团委副书记,我被顾老师指定为班级团支部书记,还被推荐担任校团委委员。为什么介绍自己的这个经历,是因为后面的一些事,与这个职务有着密切关系。
顾老师很信任我,把很多工作都交给我来做。只是,来自农村的天然弱势,很多事做得并不好。但一直很努力,也算没有给老师留下麻烦。而在顾老师担任班主任一年的时间里,我们班一直很平稳,班干部的工作也很顺利。师生之间、同学之间关系比较和谐。
由于一些特殊原因,顾老师辞去了班主任,而由一位年龄相对较大的老师担任。这位老师工作很认真,看得出来,很想把班级带成全校最好的。但性格有点怪,脾气也有点大,家长式作风比较严重,希望每个学生都是“乖乖儿”。更重要的是,在后来的工作中发现,他喜欢学生向他打小报告。
作为团支部书记,自然是他了解情况最主要的对象。起初,我会把班上的整体情况给他报告,无奈他总想问我每个同学的具体情况,这就让我很为难了。因为,在顾老师担任班主任的一年中,我从未向顾老师反映过任何一位同学个人的这个那个,即使反映,也都是帮他们说好话。而顾老师是善良人,也从不要我反映同学不好的地方。
因此,几次向我了解情况,无法从我这儿了解到具体同学的情况,开始对我很有意见,认为我不负责任,甚至暗示我要换团支部书记。换不换团支部书记,我当然无所谓。但是,于我而言,不说同学不好,是一条底线。
也不知从何时起,班主任不再向问我打探情况,而是问一些具体的事,特别是同学背后议论他的事。我很奇怪,他所说的事,都是另一个宿舍同学的事(那时的男生,就分两个宿舍,一个宿舍十七、八人),他所问之事,我确实不知情。
知道了这些事,班主任还在班上大光其火,于是,另一宿舍的同学炸锅,而我因为与班主任联系最多,就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,甚至在另一个宿舍形成“共识”,将我当成他们共同的“敌人”。特别是毕业后的第三年,我留校工作后跟随两位老师到南京一家钢铁企业联系学生实习之时,一位同班同学竟然对其中一位老师讲,他最不喜欢谭浩俊,他们班同学都不喜欢谭浩俊。
要不是这位老师后来在某个场合说出这些话,我还真的不知道同学会在背后这样说我。恰恰是这位同学,我曾经帮过他一个天大的忙,要不是我,他毕业后至少五年抬不起头。因此,自知道他在背后如此说我,我发誓,这辈子不会与其打交道。
就在毕业实习即将结束的前一天,与我同在一个工厂实习的一位同学突然对我说,我们出去走走吧。我们三个人一个企业,平时出去走走,要么三个人一起,要么与另一个同学,他还是第一次,而且是主动邀请,我答应了。
在路上,他在与我聊了一会,突然话锋一转,对我说道,谭浩俊,有一件事想对你说,不知能不能说。我笑笑说,有什么不可说的。他对着我说,我对不起你。我笑笑说,你有啥对不起我。他说,给班主任打小报告的是他,让你背黑锅了。我看了看他,轻轻地说,没事,背就背吧。
他如释重负了,我却背了黑锅了,而且,这锅可能还要继续背下去。至于背到何时,自己也不清楚。
确实,这锅从年,一直背到年,我才第一次与一名关系较好的同学当面讲了这事,且可以看得出,她有点将信将疑。但说了一句,你受委屈了。
委屈也没啥,同学嘛,不就是如此,能扛一点,就扛一点。受点委屈不算什么,自己想通了,一切也就坦然。为什么要说出来,是因为快退休了,觉得没有必要全部藏在心里。更何况,那位班主任多年前已经去世。如果没有去世,这件事绝对不会讲出来。
即便如此,冶校于我,仍然是美好的回忆塞满于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