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杂的年关
复杂的年关
Time 14:07:48 情感驿站 女人口述
陆续放假、歇业了，如果丈夫和妻子不在同一个县、同一个省，该到谁家过年？是隔年轮换呢？还是按照传统在夫家过年？小夫妻们少不得有一番口舌，就看谁更强势，更有说服力。我比较简单，不存在这个问题。我同情那些互相埋怨，甚至吵得不可开交的夫妻们。
那个男人告诉我，他不打算回家过年了。我心里嘀咕了一下，这么说，男人原先约定年前还我的钱，要落空了？钱不多，只有5000块，我无所谓；唯一不满的是，对方说话不算数，借钱时说好元旦还的，快过年了，前两天却告诉我说他的工程款没有到位。年终到了，该结的账，该还的钱，都要结，也要还了。结不了账的，还不起钱的，日子不好过，其中有些人不得不失踪了，甚至不敢回家。我叔叔隔壁那家人，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了，躲债呢，院子的荒草长到了一人多高，透着股荒凉，都可以当电视剧的外景了。
堂弟回来过年了，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刚生下来的女儿。我是他大哥，我的父亲是他父亲的大哥。按照辈分，堂弟应该先过来看我们的，但是他没有过来；于是，我也就没有过去。为啥？除了面子，彼此都在等待观望呢——他先过来，他得带着礼金礼物是不是？我先过去，我也得带着礼金礼物对不对？他不过来，因为他刚刚生了孩子、买了房子，可能比较缺钱；我不过去，是因为我去了会被老妈骂作“没出息”。况且，堂弟过来送礼，他送了，我就有了参照，比如，他送200元给我父母，我会送给他母亲300元；如果我送给堂弟母亲300元，堂弟不送，或者只送100元，我又得挨老娘的骂。老娘的逻辑是，现在大家都不缺钱，凭什么让我儿子年年吃亏？
——复杂吧？还是堂兄弟呢。到了年关，中国人的事情全都变得复杂起来。
姑姑叫我去她家拿鱼、吃鱼，姑姑家有一口大鱼塘。老妈建议我别去。老妈说，你不能空手上门吧？你这次买了礼物，正月里你还得按照习俗上门拜年，你不能空着手拜年吧？这样，你就得买两次礼物。你拿了你姑姑的几条鱼，却要买两次礼物，合算吗？我遵守老妈的建议没去，我想姑姑肯定会不高兴。倒不是我缺钱，这个年，我光红包就要花费五、六千元，我是顾及老妈的感受。
送给姐姐家500元红包，弟弟家的红包就不能是400元，否则弟弟会有想法；反之亦然。送给姑姑、叔叔500元，舅舅那里也得500元吧，否则舅舅会有意见。
还得送礼给领导、老师和关系户，包括上门拜年的时间，包括礼物的选择，需要面面俱到，需要考虑周详。年关，是对每一个成年中国人人情世故的一次大考验、大检阅。
——送礼，让中国人的年关行为变得怪异，变得不自然。很多时候，利益的计算和考量，超过了亲情；亲朋好友之间的亲情为啥会淡漠下来？就是在不停的得失计算中，慢慢磨损掉的。吃亏多了的人，不想、不愿再吃亏了；得便宜惯了的人，突然没有便宜可得了，心里也不高兴。这是惯性导致的后果。
年关到了，事情变得复杂了，多出了这么多微妙的、有苦说不出的事情。你说呢？
还好，我是一个善于调整自己的人，把年关的事情处理得很好，秘诀就是甘愿长期吃亏，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。谁让我是喜欢看到他人笑脸的大哥呢？
——那么，拜年，你准备好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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